让我们把镜头拉回2003年的夏季,在身处南半球的巴西人还沉浸在一年前在东亚获得世界杯的喜悦中时,在巴西经济最发达城市圣保罗,有一个青年,正在登上去往米兰的班机,迎接自己足球生涯中第一次告别,告别故乡,去往遥远的北半球,去往那个传说中的时尚之都。

他叫里卡多·伊泽克森·多斯·桑托斯·雷特,是一名足球运动员,或许大家更习惯叫他球衣上印着的名字——“Kaká”,一个略显腼腆的男孩,拉着皮箱,走进位于米兰郊区的内洛基地,体检结束后,签下了他在欧洲的第一张合约,转会费800万欧元,身披红黑间条衫的22号,他不明白的是,在两年后伊斯坦布尔的夜晚,他会遗憾地错过自己第一座欧冠奖杯;他同样不明白,在四年后,自己会捧起世界足球先生的奖杯,成为站在世界巅峰的那个人,他更不会明白,在多年以后,米兰城的22号,只会对应“Kaká”这个名字。

初见

那天,我记住了你

“嗨,昨晚上欧冠决赛,AC米兰上半场3比0,结果最后红军赢球了。”

“啊,上半场3比0还输球?”

“你喜欢那个球星啊?”

“杰拉德啊。”

“我喜欢小罗,还有托蒂。”

“我喜欢卡卡。”

这是某教室里一堆三年级小学生的对话,在伊斯坦布尔之夜后的那天,那会儿只是刚刚接触足球,我只是在堂哥家里贴着的2004-2005赛季AC米兰的合影中,明白了一个名字很好记的球员,叫卡卡。

之后,堂哥买了张游戏光盘,那个时候网络还不普及,家里能拥有一台电脑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了,我此刻仅记得,墨绿色的光盘上,写着一堆英文字母,此刻明白那上面的字儿是“WinningEleven8”,翻译过来就是“胜利十一人”,或许有些人觉得很土气,但是更多人习惯于叫它“实况八”,也是KONAMI开发的人气最高的游戏之一。只用过三个球队,其中之一便是AC米兰,而用的最多的球员,就是卡卡。

直到此刻我还保留着实况8的安装文件,有时候感觉无聊还会打开踢两把,之后虽然又入坑FIFAonline以及实况2016,但是还是找不到当年玩实况8的感觉,或许是追忆那阵子童年唯一的电脑游戏吧,人总归是对过去的事物抱有一丝的亲切感,这种感觉虽说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化,但是印记就留在那里,无法抹去。

这年

是属于你的一年

2007年5月23日,雅典奥林匹克球场,大耳朵杯迎来了新的拥有者,AC米兰在90分钟的比赛里,由大因扎吉连入两球以2-1的比分赢下了两年前的对手利物浦,成功复仇并捧得大耳朵杯。卡卡在比赛第82分钟对因扎吉的助攻彻底让库伊特在终场前的进球失去了好处。这一年,是卡卡的一年,在年末,卡卡捧起了世界足球先生的奖杯,在他身后的,是梅西和C罗。

当然,此刻人们更加津津乐道的仍然是2005年夏季的那个被称作“伊斯坦布尔之夜”的神奇逆转。米兰夺得队史第七座欧冠奖杯也使得其在欧冠的历史上只需仰望皇马,彼时皇马也只有九个欧冠奖杯,若是AC米兰能延续巅峰的状态,追平甚至赶超皇马也不无可能,然而这个赛季的高光表现务必程度上让人们忽略了米兰阵容中的隐疾,队中主力平均年龄超过30岁,米兰在2006-2007赛季末的转会窗口并没有对球队阵容进行很大的调整,同时AC米兰的转会政策也为AC米兰之后近乎于直线的滑落埋下了祸根。

转会

新的挑战

伴随着弗洛伦蒂诺的皇马二进宫,皇马开始组建“银河战舰二期”。2009年夏天,皇家马德里在伯纳乌球场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欢迎2007年度金球奖获得者卡卡的到来,卡卡从AC米兰转会皇家马德里,转会费6500万欧元,在新的球队,卡卡身穿白色的8号球衣,与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塞尔吉奥·拉莫斯、厄齐尔、迪马利亚、马塞洛等,包括签约刚刚率领国际米兰夺得欧洲冠军杯的冠军教练穆里尼奥,一同组建星光熠熠的“银河战舰”。两位金球先生的加盟使得皇马的商业价值激增,载誉而来的卡卡,在伯纳乌迎来自己的职业生涯新挑战。

“卡配罗”在这个赛季成为球迷津津乐道的话题,两位金球先生在场上的化学反应成为挑剔的皇马球迷在伯纳乌或者在酒吧观赛时的谈资,但是变化终归还是在此时渐渐发酵。为参加南非世界杯,卡卡选取隐瞒伤情,巴西在四分之一决赛倒在了荷兰人脚下,卡卡在之前进行的八分之一决赛因为推搡尼日利亚队队员被红牌停赛,走下球场的时候卡卡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但是在走入球员通道时,笑容再也掩盖不了夺眶的泪水。

世界杯之后,卡卡膝盖伤势加重,不得不远离绿茵,恢复伤势。也就是在恢复伤病的这个阶段,厄齐尔在穆里尼奥手下进步明显,坐稳了主力位置。等待卡卡的,是替补席上乏味而又无可奈何的光阴。或许那时,在穆里尼奥的阵容里,已经再也没有了前金球先生的位置,枯坐板凳的无奈,黯淡了追风少年的光彩,长期无法上场比赛的卡卡,已经很难找回自己的比赛状态,即使他和皇马还有三年的合约,即使接替穆里尼奥的是恩师安切洛蒂,然而卡卡最终决定回归AC米兰,回到梦开始的地方,重新蓄力,为2014年在故乡举办的世界杯再拼一把。

辗转

梦回最初的开始

在那一年,仿佛一夜梦醒,托雷斯还在马竞,德罗巴还在切尔西,曼奇尼还在国米,纳尼还在里斯本,魔力鸟还在切尔西,卡卡、因扎吉还在米兰,罗比尼奥还在桑托斯,一切都是原先的模样,只是,岁月已然流逝,过往只剩回忆。这支米兰,配不上卡卡,2013-2014赛季,AC米兰成为唯一一支从欧冠小组赛突围的意甲球队,在八分之一决赛遇见状态正处巅峰的马德里竞技,首回合主场0-1落败,在卡尔德隆的客场又1-4败北,卡卡的头球为客队挽回了一丝颜面,或许没人能想到,这个进球成为卡卡在欧冠中最后一粒入球,进球后庆祝时卡卡手指AC米兰队徽的动作,又引得多少球迷潸然泪下。

他追上风,却跑但是岁月,赛季结束后,卡卡转战美国大联盟,签约奥兰多城,先期租借回圣保罗半年,在这一年,金童玉女劳燕分飞,再完美的感情也抵但是相距遥遥。最后有一天,追风少年变成胡子拉碴的大叔,从略显慵懒的脸上依稀可辨过往的青涩。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在2014年南美超级德比杯的赛场上,当内马尔把队长袖标绑在卡卡上臂上那一幕发生的时候,又有多少球迷泪目呢?

谢幕

我还会记得你最好的样貌

2017年12月17日,卡卡宣布退役,正是在他捧得世界足球先生奖杯的十年后。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一晚,我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翻看着一天来的新闻,如往常一样的下拉刷新,直到在新闻首页看到大大的六个字——“卡卡宣布退役”。在那一刻,我恍惚了,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个双手指天,虔诚祷告的身影,以及印在胸前的“IbelongtoJesus.”,上帝给自己的孩子一场梦,而这一场梦,在这一天醒来。其他的球星退役,我会从网上查一查他的履历,然后写一大段文字让更多人了解这一名球员。但是卡卡退役,我只说了一句话——“我的卡卡退役了”。时间会刻画金童脸上的皱纹,时间会拖慢追风少年前进的步伐,时间会尘封金球先生闪耀的光彩,但是时间改变不了记忆中卡卡最好的样貌,和那段时光里最好的我们。

再见,上帝之子。